剛從滿開劇場歸家,本來他應該為每次的見面而感到歡欣雀躍的,卻因為那個男人依舊防衛拒絕的態度而不禁揚起苦笑。

朦朧的月光照進屋內一隅,有個綿軟的身軀幾乎是癱倒在沙發上,被厚厚的毛毯裹住,看不清楚那人的臉龐與臉上的表情。

我很努力了呀──月下大輝忍不住低語,輕聲呢喃從微張的唇瓣吐露,呵出的氣體因為遇上冰冷的空氣而化為白霧,緩緩上升然後消散。

呵呵、就好像他跟千景一樣呢,一冷一熱、卻都是同樣的難以捉摸。

男子知道自己的愛意來得突然,可看見那個人周身彷彿被肉眼可見的寂寞包裹住,他就下意識地覺得不能放著對方不管。這是愛嗎?抑或是喜歡?還是同情呢?

月下大輝自己也並不是很清楚,但他很明白得先由他伸出雙手,去接近、接納甚至擁抱那個看似全身都被尖刺保護住的、謎一般的男人。

此時月亮漸漸躲到厚厚的雲層之後,光芒消退,原本黯淡屋內的唯一光源也跟著消逝無蹤。

目光所見全是黑暗一片,男子也乾脆閉上雙眼,躲進紛亂的思緒裡面。蜷曲身體讓毛毯將他裹得更緊一些,暖意籠罩全身,好像有股睡意朝他襲來,卻又和腦海裡的想法拉扯。

其實身體已經很疲倦了,可高速運轉的大腦像是不想放過他一樣,不斷逼迫他去思考卯木千景是如何看待自己的。

他回想起不久之前他們的對話。

順著皎潔的月光指引,在排練的中場時間月下大輝來到陽台,忍不住掏出懷裡的菸盒抽出其中一根點燃。

裊裊白煙升起,將月色也襯得朦朧。

「不好意思,我們這裡可是禁菸的。」

卯木千景的聲音從身後響起,他嚇了一跳,隨後輕笑著捻熄剛燃燒沒多久的那根菸。

「抱歉,我看到有菸灰缸就以為──」

男子稍微往前湊近,幾乎要靠到面前人的鼻尖。